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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永别(1 / 2)

殷玥海,是姜芷芃掌心的一根陈年旧刺,痛过,似乎也早已痊愈,没入了肌肤,化作掌上的一点黑痣,只不过偶尔碰到,会冷不防地刺她一下,象大部分惨淡收场的初恋一样。


有些事回头看才觉得荒谬。她真正认识殷玥海本人,竟是在和沈奕衡分手的那年。


毕业的季节总是忙忙碌碌,那年h城的天又在六月份早早热起来,白天骄阳似火,到了晚上也不肯消停,热汗和暑气象狗皮膏药一样贴在身上。记得放假前的那一晚,刘岩拉上ai即将毕业离校的兄弟们一起去酗酒。校园里充满世界末日的离愁别绪,有的人表白,有的人分手,哪个痴心错付的傻子还在女生宿舍楼底下拉了横幅,用鲜红的大字写血书:“xxx爱你一万年。”


他们在校门口的小餐馆里喝酒,几个人一字排开,趴在二楼露台的栏杆上数楼下走过的妹子。刘岩长叹一声:“明天可以睡到自然醒,再也没课可以逃了!”弹贝斯的杨锐也垮着一张脸:“再也不用和三食堂的大师傅吵架了,每次买糖醋里脊都少给我几根。”吉他手卤蛋干脆把手里的啤酒瓶“嗖”地扔去楼下,骂了一句:“x尼玛的x蛋!”


玻璃瓶在水泥地上“哐当”摔得粉碎,远处路过的妹子惊得纷纷抬头。


三字国骂总是具有传染性,一时间骂声此起彼伏,啤酒瓶纷纷碎在楼下的水泥地上,直到有一个人带着一群妹子路过,抬头骂回来:“卧槽,谁那么缺德?”


刘岩朝楼下定睛一看,一声欢呼:“是胡浩。”


结果两群人合做一群,浩浩荡荡地去夜店继续喝酒k歌,当然又是胡浩请客。


胡浩带的那群妹子来自胡浩学霸女友郑洁明的同一宿舍,似乎还没习惯胡浩鲜衣怒马的公子哥做派,坐在昏暗包厢里神情拘谨。服务员托着盘子送来一打啤酒和几瓶黑方,胡浩拧开黑方环视一圈,又只看见姜芷芃,端着酒杯豪气干云:“来来来,姜芷芃,我们再来一决高下,今天不赢你我胡字倒过来写。”


她和那些学霸学姐们不大一样,天生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,欣然应战。学霸郑洁明坐在一旁端着一张冷脸,望着她的眼神好象平时在走廊里同她擦肩而过时一样。她笑了笑,想想她又不欠郑洁明什么,假装没看见,举杯一饮而尽。可惜胡浩是典型的眼高手低型选手,喝了几杯已经开始大舌头,总算这一次有自知之明,站起来去尿遁。


刘岩执着话筒唱一首金属摇滚英文歌,声音高得妹子们纷纷捂住耳朵。一曲终了,某个妹子感慨地说:“一眨眼就毕业了,看看咱们几个,可惜一件疯狂的事都没做过。”


郑洁明一声冷笑:“那是咱们几个,可不包括姜芷芃,人家每天都在做疯狂的事。”


她一笑,刺回去:“怎么?原来胡浩出来做疯狂的事不带你?没关系,你跟着他有的是机会。”


刘岩和卤蛋轮流霸着麦克风,学霸师姐们自顾交头接耳,她也站起来,打算出去打电话,又在走廊里看到胡浩和卖啤酒的小妹嬉皮笑脸地聊着天。她掉头打算去另一个方向,胡浩叫住她:“姜芷芃,别走啊。”他凑过来告诉她:“刚才想把贺宇川也叫出来,可惜他正在和殷玥海卿卿我我,没空搭理我们。”


她在心里翻白眼,胡浩这个怪人,为什么总喜欢在她面前扯贺宇川的事,根本与她没任何关系。胡浩点燃一支烟,一脸暧昧地说:“我早觉得他们关系不寻常,怎么样,被我猜中了吧。以前学校管得严,后来殷玥海又出国了。现在好了,隔了那么多年,总算是在一起了。”


她当时立刻愣住了:“你不是说他们高中就是地下恋,后来又成了异地恋?”


胡浩已经喝得有点高,脸色发白,眼神也开始迟缓,停了片刻才想起来哪里不对,嗫喏着说:“是吗?我有这样说?”说罢又憨憨地挠头笑:“那时候我是很生气,明明你原来对我挺有好感的,都是贺宇川横插一脚,想横刀夺爱,我当然也不能让他得逞了,是不是?”


她只觉得整件事都很荒谬,什么挺有好感,什么横刀夺爱,敢情他胡浩一个人自导自演了一出情感大戏,她这个当事人竟全然不知。胡浩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:“不过我又没说错什么,结果还不是一样,反正现在他们不是一样成了两口子?只是早晚的问题。”


有一件事胡浩似乎也没有说错,结果并不会变得不一样,他们到底是不是高中的青梅竹马,到底又是什么时候在一起,这类细节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在意。反正该问的她都问过了,结果就是这样,她和贺宇川,一个是便宜大姨妈,一个是便宜大外甥,最多算君子之交淡若水的朋友。


暑假她没有回永平,留在h城给彭铁面老师的公司打工,接手一个原来贺宇川做过的项目。彭铁面通常忙得脚不沾地,对项目抱放养的态度,第一天上班就拍着她的肩说:“都不难,就是在以前code基础上把ui(界面)写得花哨点儿,有什么不懂的自己看看文档就明白了。”她有点傻眼,彭铁面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:“你不是挺能干,一年级就自己写了个app?贺宇川特别举荐你,夸你学习能力强来着。这样吧,这里是一本javascript的参考书,其他有什么不懂的你自己去问贺宇川好了。”


她才不相信贺宇川会在背后说她什么好话,除非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。他毕业工作刚满一年,应该是很忙,常常半夜也挂在网上,每次她在网上问问题,他总是答得言简意赅,懒得多写一个字,她隔着电脑也可以想象到他一脸不耐烦的样子。有一次她多问了几个问题,他没头没脑地回了一句:“你知道猪常说哪三个字吗?”


她傻傻地回答:“不知道。”答完才知道上当,半夜气急败坏地打电话过去,冲他吼:“别忘了,上次你说我过了计算机程序实验那门课就输给我一张显卡,显卡呢?在哪儿?快拿来。”


他“嗤”的一声笑:“你又不打游戏,要显卡做什么?这样吧,下学期该修数据结构课了吧?你要是能过,我把头割给你。”


她咬牙切齿地说好,说完了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上当了。她要他的头能有什么用,还不如显卡,至少可以卖钱。


第二天早上她的笑话应用竟然还送来一个笑话:“本专业最难的那门课叫‘数据结构与算法’,老师姓李,光头,微胖,看起来很和蔼,从来不点名,但记性特别好,记得每个同学的名字,上课的时候喜欢点睡觉的同学回答问题,所以爱睡觉的都干脆不来。有一次光头李破天荒地点名了,寝室里恰好来上课的就大着胆子替没来的喊到。有个哥们儿第三次答‘到’,光头李终于忍无可忍了,笑眯眯地在名单上做个记号,然后把那个哥们儿叫起来,说:‘原来你是个数组啊,程序每次循环到你这里,都能调出个不同的数值来。’全班狂笑。”


她也笑得前仰后合。有时候看他从来不睡觉,似乎是很忙,有时候又觉得他很闲,半夜三更还有心情去写冷笑话。也不知他是不是在那个检索程序里加了什么暗号,她总是收到他写的冷笑话。


她的项目做到最后又出了点差错。周日的傍晚,明天就是彭铁面给她定的deadline,她所有的程序都调试好,偏偏最后提交时候出了错误。三伏天,办公室的空调又恰好坏掉,她急得一头热汗,给贺宇川打电话,告诉他:“肯定是你的程序有bug。”


他是伟大的贺宇川,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有错,淡定地回答:“你自己程序调不出来,怎么能赖我?”


他在不知什么人声噪杂的地方,后面有人高声喊叫,他只说了一句“挂了”,就真的挂掉了电话。她欲哭无泪,只好又回到电脑前,做好了晚上加班加点的思想准备,没想到只在电脑前坐了一会儿,就有脚步声“咚咚咚”地从楼下跑上来。她回头一看,正好看见他从门口走进来,头发乱糟糟的,一身臭汗,似乎刚从球场上跑下来。


他把钉鞋往桌子底下一扔,居高临下地问:“哪儿出错?”


她连忙把位子让了出来,指给他看出错的地方。说来也奇怪,她试了千百遍也不成的法子,他揪着头发调了十五分钟就顺利通过了。他们又花了十五分钟争论他那几行代码究竟是个bug还是个feature,打嘴仗打到窗外天黑,她才忽然想起来:“糟糕,忘记了重要的事。”


窗外华灯初上,黄色的灯光交织深灰的暮色。她探头朝窗外看,看见花园的路灯底下已经站了一个人,穿整洁的蓝色衬衫和卡其裤,抬头看见她,温和地笑了笑,朝她挥了挥手。


她立刻把桌上散落的东西胡乱塞进背包里,回头对贺宇川说:“我走了,约了人吃晚饭。”


他在对面站着,微微一顿,淡淡说:“原来火急火燎地叫我来,是怕误了跟人约会。”


她想说你这个人蛮不讲理,她可没叫他来,他自己跑来的,再说明明是他的程序有bug……再一想她可没时间和他重新辩论bug或feature的问题,所以自顾自背起背包跑下楼。她一口气跑到楼下,他大概也正要走,跟着下了楼。沈奕衡就等在楼梯尽头,看见她笑起来,再跟她身后的人礼貌地点头。


贺宇川落后她几步放慢脚步,她回过头去,看见他在楼梯上站定,双手插在兜里,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两个。她毕竟也感激他替她搞定了程序,提议说:“我们要去吃火锅,一起来吧。”


他可有可无地耸耸肩:“算了吧。”


她坚持:“来吧来吧,人多热闹,我请客。”


他停了停,低下眼,片刻无语,最后才说:“我也约了人。”


她在心里“哦”了一声,原来这表情叫害羞,笑嘻嘻地调侃他:“佳人有约?说说,约了谁?”


他眼神一闪,不说话,也并不否认。她反而一下子执着起来,语气也冷下来:“不就是殷玥海,我早听说过了,又不是什么秘密,叫出来认识一下嘛。”


楼道里灯光昏暗,她看见他瞬间抬起头来,眼神诧异。她也有几分后悔,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有什么不高兴,想说两句缓和气氛的话,还没有找好藉口,沈奕衡替她解了围。他笑着拉了她一把说:“算了吧,不是人人都象你一样爱热闹,不要破坏别人的二人世界。”她这才作罢。


第二天一大早,她收到的笑话是这样的:“晚饭去大排档吃面,听到笑死人的分手对白。邻座的一个女的对手机大声吼:‘你以为你是谁?老娘没你就活不下去?你又不是我的手机充电器!’”


前一天的一点点不快早烟消云散,她被逗得哈哈大笑。也不知为何,她本能的觉得那是贺宇川又在写冷笑话,发了条短信给他:“昨天在大排档吃面?”


他秒回:“啧啧,想干嘛?竟然跟踪我。”


她一愣,没想到真的是他,一会儿才意识到哪里不对。殷玥海在大排档吃面,这画面多么不和谐。她问:“约了佳人就去大排档吃面?”


这下他没了动静,过了好久才回:“姜很烦,这你也要管?总比吃火锅好。大热天的,祝你长一嘴泡。”


她很是无语。


最后见到殷玥海的本尊是在那年暑假的一天。


刘岩的朋友开了一家叫“k星人”的酒吧,大周六的晚上,刘岩跑去那里唱歌,叫大家都去捧场。


酒吧在黑漆漆的小巷里,最近可以停车的地方走过去足足十分钟,街上不大有行人,门口挂着块破牌子,一看就是没什么生意的样子,没想到门一打开人声嘈杂。那天她拉了沈奕衡一起来的,和认识的朋友打过招呼,找窗边的桌子坐下来。


客人们各自聊着天,刘岩在台上弹着键盘唱一首英文歌。和以前乐队的声浪惊人相比,如今他一个人形单影只,连歌声也有气无力,听起来象无病呻吟。一看见姜芷芃进来,他立刻象找到了救星,停下来对着话筒说:“姜芷芃,还不快上来。”


认识的朋友在底下起哄,她笑笑,丢下沈奕衡去台上。


酒吧平时估计是有别的乐队驻唱,音响乐器一应俱全,架子鼓也放在台上。这时候她上去坐下来,拿起鼓槌试着在指尖转了几圈,和刘岩默契地对视一眼,一鼓槌下去,把气氛炒起来。其实大家并不见得要求乐队表演得多精彩,热热闹闹就好,象她这样,鼓打得刚够及格,花架子却可以得十分,很快赢得满堂彩。


刘岩高兴起来,回头朝她点头,眼神里写了一个“赞”。沈奕衡坐在窗边,远远地与她目光相遇,她朝他眨眨眼,他也笑起来,唇角飞扬,眼神温柔。一片嘈杂音乐声中,酒吧的门无声地打开,又有人走进来,一高一矮,女生打扮入时,光彩照人,男生身影颀长,目光犀利,面无表情地朝台上瞥了一眼,定定站在门口。


不知刘岩花了多大力气,叫来了各路狐朋狗友,这时候酒吧里喧嚷忙乱,音乐声震耳欲聋。贺宇川站在门口,也没有服务生来招呼他们,估计要自己找座位。他朝四周扫视一圈,没看到空桌子,在门口又站了一刻,目光不自觉地回到台上,定定地停在那里。


殷玥海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,音乐声太响,他没听清。又过去半晌,她拉了拉他的袖子,他才回头看她,听她说:“那个是不是你朋友?好象叫我们过去坐。”


他回头,看见沈奕衡一个人占着窗边的一张方桌,远远和他点了点头,礼貌地站起来,招呼他们过去坐。


不言而喻,沈奕衡身的边空座位一定是她的。他并不想和他们两个一桌,只是此时也没有别的选择。殷玥海挽起他的胳膊,已经走去那个方向。互相打招呼介绍坐下来,总算有服务生过来点单。沈奕衡一如既往温和有礼,笑得春风得意,象主人一样递这递那,绝不会让场面冷下来。


刘岩在台上唱一首u2的经典老歌,唠唠叨叨反复只有几句歌词:“withorwithoutyou,ican‘tlive,withorwithoutyou!”鼓点由弱渐强,最后清晰而情感激烈,刘岩唱得声嘶力竭。音乐声太大,贺宇川都懒得说话,殷玥海在一边看着,终于忍不住问:“那个打鼓的女孩子是谁?”他没有回答,还是沈奕衡在一旁笑着接话,语气里带一点得意:“是不是很酷?那是我女朋友。”


一曲终了,台下鼓掌。刘岩还意犹未尽,姜芷芃抱怨:“练熟的只有这几首了,你饶了我吧。”她才被放回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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